莱阳聚焦：搬姑姑

在很多地方，都有正月搬姑姑的风俗。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，莱阳白龙河一带仍流行正月十五前搬姑姑的活动。

2020年初夏的一天，赵老师说，他母亲是西关的娘家，母亲当初十四五岁为闺女时，每年正月组织些人搬姑姑。姑姑是谁呢？

传说，唐朝武则天时期，莱阳出了个厕神紫姑。《显异录》有记载，紫姑是莱阳人，叫何媚，字丽卿。自幼知书达礼。长大后，年轻漂亮，多才多艺。后寿阳刺史李景把何媚纳为侍妾。在李景家中遭到原配妻子曹氏的嫉妒。不久，大老婆曹氏终于起了歹毒之心，于正月十五的夜间，将何媚杀死在茅厕里。

莱阳民间传说，李景大婆曹氏把紫姑害死了，紫姑的魂天天黑夜出来闹腾，吓唬家里的人。李景入厕，忽闻啼哭声，常隐隐约约出现，有时有刀兵撕喊的怪异声音。李景在朝上班，因家里的事，精神不振。当时武则天问怎么回事？李景说，紫姑媚娘死了，魂儿闹腾，休息不好。再带也巧，武则天当初有个封号也叫媚娘。武则天说：这好办，敕封她个厕姑，也叫紫姑。

上天知道了紫姑的事情，怜悯她，命她为厕神。从封命紫姑厕神后，紫姑不闹了，家里这才安静下来。

姑姑成了神，就有了超凡脱俗的能力。

每逢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，人们用纸或草木作个姑姑神放入厕所祭拜，并口中反复念道：“子胥不在，曹妇亦去，小姑可出。”意思是说，大妇曹氏是个母老虎，夫婿李景也不是好东西，紫姑出来作法。如果姑姑神动弹，那就是神来了。人们一方面祭祀，一方面迎接厕神紫姑。传说紫姑颇有灵气，如果对着厕神占卜诸事，能知祸福。

紫姑还是何媚的时候，就是才女，才艺绝伦，赋诗立成。做了神灵之后，更是没有一位神灵如她一般多才多艺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紫姑贤良，为人乐善好施，帮助别人。如有疑难之事，求能解答，以助度过难关。

过去，农业地的事、姑娘择婿嫁娶、书生进京赶考或去省里考试，就求求紫姑，好使。

这实质上是一种占卜，叫扶乩。制钉丁字形木架，顶部横木悬锥下垂，架放在沙盘上，由两人各用食指扶着横木两端，口中祈求请神。这时，木架下的悬锥就能在沙上写字绘画，作为神灵的启示。就是扶架子祈求解答疑难问题。

在莱阳怎么个求问法，用毛笔吊起来，下面用一个圈盆，放上些罗细了的草灰，弄平了，祈求的人数连着祈求的意念，毛笔能在上面写字。

宋朝苏东坡的《仙姑问答》、明朝文人也大量记载这个事。

在莱阳西关村前些年还有搬姑姑占卜的风俗。

搬姑姑，都是找些十四五岁，没出门子没奏媳妇的闺女去。不要叫些愣头小伙知道。知道了，他们去捣乱取闹就不灵了。

大家组织好了，说咱上谁家去，岁数大了吩咐些岁数小的说：你往东走，你往西走，你往南走，你往北走。

去人家家里，见大妈婶子，就说，俺待搬姑姑，你给点面，给点菜，给了。婆娘就说：恁等搬出今年收什么和俺说说吭。说，好啊。

她负责这一流线，她负责那一流线，东西南北都走遍，把菜、面、油盐酱醋都要来了。还告诉这些采集材料的人，回来时，从墙上薅些草，谁家墙上有草薅谁家的，要南北墙上的，不要东西墙上的。

出去要东西的小闺女都回来了，凑一块，这样，有东西奏饭吃了，有草烧了。开始剁菜和面包古子（饺子）吃。奏饭吃了，这等搬姑姑了，哪么搬姑姑？

家有敲板石，是块长方形的石板，像盘土炕炕面的堲胚，有一尺半宽，二尺来长，平日好锤衣服。过去棉料衣服，若滴上什么水类有一圈格拉，那时没有肥皂，洗不掉，尤其白衣服，洗出来发黄，摸白粉子上面，干了就刚硬了，在这个石头上用棒棍敲吧敲吧就发软了，抖擞抖擞，带白粉穿身上巧白了，娇净。敲板石就这个用处。

准备一块敲板石，一个新尿坎新陶罐，下细中粗上收口，口两边有提绳。再用筷子扎个姑姑神儿，做个粉脸画眉眼，穿着袄和裤子。就说：把姑姑紫姑厕神搬来家了。

烧火奏饭烧的草灰，从锅头锅灶里掏出来，放敲板石上，从锅舀古子汤和灰搅拌，再用坎底揉揉揉使劲踩，敲板石都是大理石料的，中间稍微有个鼓。

灶口地上画个梯子形，一格写一样庄稼名，麦子，苞米，地瓜，芋头，豆子等，看看坎粘在敲板石上了，把扎得姑姑神放在上面，两个人就抬着在画的梯子上来回走，嘴里唸咕说：姑姑灵姑姑灵，姑姑不灵掉腚，姑姑灵姑姑灵，姑姑不灵掉腚……直等到敲板石掉下来，落在那格上，看看写的什么，就知道这年丰收什么。

要这样做好几次，依次排列，就知道第一收什么，第二收什么，三四五六，占卜出今年收什么庄稼，都一一地记下来。说这是紫姑告诉的。

在谁家收的面菜，要去告诉人家，人家就按照占卜丰收的种类参考栽种。说来也巧，还真有按照紫姑的预告布种庄稼获得丰收的人家。

人们相信，紫姑厕神能给人指点迷津。搬姑姑的风俗，是祖辈的流传下来的。

有这么一家，晚上有个小闺女声音说，欧哒哒欧哒哒，在外面打秋千，出去看看没有人儿，这哪么个事儿？后来发现这个姑姑啊，搬终以后没烧，撩草垛根下了，请来没送回去。烧了这个姑姑就是归位了。这现又叨唸着烧了才好了。

在大自然面前，天涝天旱，风霜酷暑，人都不知道，测，就能测个半月十天以内的气候。什么作物丰收减产都是个迷，所以古人们就靠占卜，盼望能和天上神灵交通，能透个信给人间。

我国历史上，民间扶乩多在正月15日夜里，迎请紫姑神，并卜问来年农耕、桑织、功名之事。

莱阳当地人都是在正月十三、十四日搬姑姑，求问当年收成等各方面的事宜。后来，莱阳人演绎一个习惯，就是正月十六看闺女，老两口去闺女婆婆家看日子过得什么样，一是想闺女，心里安慰，二是给闺女好好过日子的鼓励。如有不顺心的事，就祈求紫姑化解相助。

求问紫姑占卜的事，平时也有求问的。书生进京考学也是求问紫姑厕神。记载有一人根据本人才学不会写诗，问后出一首诗：此间鸡犬亦神仙，信是桃源别有天。觉得春风都看意，绿杨如画柳如烟。

【作者简介：韩玉政，莱阳某企业经理，爱好文学，现为莱阳市作家协会会员，山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，山东省民俗学会会员，有多篇文学作品发表报刊、网络。】